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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家妈说,媛媛做啥工作。逸文说,在新民夜报社做编缉。余琳说,也是大学生。姜媛说,我读的夜大学。潘家妈说,这也蛮强的。
玉宝把削好苹果,递给姜媛,姜媛接过说,谢谢。余琳剥香蕉,壮壮眼巴巴看着。吴妈从房间出来,潘家妈说,小家伙呢。吴妈说,困午觉了,我去煮酒酿水铺蛋。姜媛说,不用麻烦,我吃苹果就好。吴妈说,不麻烦。自顾去了。
潘家妈聊起工作情况,姜媛也耐心回答,逸文时不时插话,气氛还算融洽。潘家妈说,媛媛几岁了。姜媛说,我和逸文同岁。除了逸文和壮壮,侪吃一惊。
余琳说,唉哟,真看不出来,我以为至多廿六岁。逸文说,还好。潘家妈神色微变,强自镇定,端茶杯吃,手有点抖。玉宝暗叹气,斟酌说,逸文做事慎重,既然带媛媛回来,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。我想问问看,媛媛的年纪,还打算生养小囡嘛。逸文说,阿嫂,我。玉宝笑着打断说,现在不用讲,我只是提个醒,得好好考虑这个问题。给逸文使个眼色,逸文领会说,会考虑的。
姜媛却说,我和逸文商量过了,不会再生小囡。余琳说,啊。玉宝说,啥意思。逸文皱眉说,媛媛。姜媛说,纸包不住火,早晚要讲,我还是想坦白相告。我其实结过婚,男人生病去逝,靠有十年了,我有个小囡,十三岁。我不打算再生,一个考虑,年纪毕竟大了,二个也为小囡着想。潘家妈光火说,是啊,为侬着想,为侬的小囡着想,啥人为逸文着想,为我着想,为潘家着想。姜媛柔声说,阿姨不要生气,这是逸文和我共同的决定。至今为止,我还是这个态度,我尊重逸文任何决定,只要逸文讲接受不了,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。潘家妈瞪眼说,潘逸文,侬来表态。
逸文说,确实。姆妈孙子孙女有四个了,我想,不缺我这一个。媛媛的女儿、乖巧懂事体,姆妈见过后,一定也会欢喜的。
潘家妈面色铁青,手指向逸文,另只手忽然捂住胸口,满脸冷汗,唔唔讲不出话来,玉宝奔到面前,大声说,拿速效救心丸来。阿琳,开门开窗。扶潘家妈躺倒,解开衣领口。逸文焦灼说,药在哪里。吴妈正好端钢盅锅上来,见此阵势,二话不说,冲进卧室,拿着药瓶奔出来,赶紧服送进嘴里。
玉宝抬头,见姜媛呆呆站着,玉宝说,姜小姐不好意思,请先回吧。姜媛看向逸文,逸文半跪沙发旁,握住潘家妈的手。
姜媛酸楚地笑笑,转身离开了。十分钟后,潘家妈透过气来,抽开逸文的手,虚弱说,玉宝,扶我回房间。逸文说,姆妈,我来。潘家妈说,不用。逸文说,姆妈。玉宝说,姆妈心脏病刚缓过来,先休息,有啥事体,以后再讲吧。逸文没响。
玉宝扶潘家妈回卧室,吴妈理床,待躺好,玉宝说,要不要去医院。潘家妈摇摇头,一时悲从中来,淌下眼泪说,我四个儿子,最没让我操过心的,就是逸文,没想到啊,没想到,给我致命一击的,会是逸文。
玉宝劝慰说,儿孙自有儿孙福,姆妈也该放开手,不要管了。潘家妈说,我也不想管,但我越想越心痛,这样优秀的逸文,一直洁身自好,竟然娶个寡妇,还要绝后,还要给人家养小囡,我真的,我,我讲不出现在心情。我哪能和逸文阿爸交待,和潘家列祖列宗交待。玉宝说,姆妈当心心脏,啥也不要想,好好困一觉,等逸年回来再讲,总归会有解决办法的。
玉宝从房里出来,逸文守在门口,低声说,姆妈还好吧。玉宝说,我们去阳台谈。两个人站在阳台,可以看到对面人家,打开老虎窗,晒着一笸箩萝卜干,春天只要不落雨,总归阳光明媚,照在人身上,霞气惬意。逸文说,姆妈好点嘛。玉宝说,身体好了,心情不好。玉宝说,逸文今天错了,姜媛的身份,莫讲姆妈,一般人也接受不了,应该先和逸年、和我知会一声,共同想想对策,不至于气的姆妈犯心脏病。
逸文苦笑说,阿嫂,我该哪能办。玉宝说,这种事体,没人能替逸文拿主意。逸文说,是吧。玉宝说,这两天,不要去刺激姆妈,先缓一缓,等逸年回来再讲。逸文说,嗯。玉宝听到星星在喊姆妈,要走时说,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要考虑清楚。逸文没响,站了会,点根烟抽。
??第九三章 坦白
潘逸文来到凯司令,上到二楼,姜媛坐在靠窗座位,面前一杯咖啡,没有动,侧头望着马路发呆。逸文坐下。 姜媛说,先点咖啡吧。逸文说,不用。逸文说,媛媛。姜媛打断说,让我把这首歌听完。逸文没再讲,一起听收录机里的歌声,没有你的日子里/我会更加珍惜自己/没有我的岁月里/你要保重你自己/你问我何时归故里/我也轻声的问自己/不是在此时/不知在何时/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/不是在此时/不知在何时/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。 姜媛说,真好听。逸文没响。姜媛说,那姆妈没事体吧。逸文说,吃过药、好多了。姜媛说,这样我就放心了。逸文皱眉说,为啥。姜媛说,啥为啥。逸文说,为啥在姆妈面前,讲话那样冲。姜媛说,我只是坦白相告,没料到后果噶严重,我是无心的。逸文没响。 姜媛叹气说,逸文,我们还是算了吧。我不想侬为难,也不想自己为难。逸文冷笑说,分手这样便当。姜媛说,自从逸文提出,去见那姆妈,我好些天困不着觉,吃不下饭,没日没夜想,翻来覆去想,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逸文说,为啥。姜媛说,和逸文重逢后,这几年的相处,我霞气开心,这样美好时光,像上帝额外恩赐,就算分手,我也无怨无悔,我知足了。逸文一语不发。 姜媛说,我不止一次想,一九七二年的冬天,我们是相聚,而不是分离,该多好呀。我们一定会结婚,生小囡,幸福的生活,但人生就是这样,不如意十之八九。逸文说,我七七年就回来了,不过五年。姜媛说,啥人想得到呢,不可能未卜先知,去那样偏远艰苦的地方,如果还可以回来,为啥户口和粮食关系、也要一并迁出,横看竖看,也是往当地落地生根的阵势。逸文没响。 姜媛笑笑说,有交关事体,逸文问过,但我一直搪塞,今天敞开天窗、讲亮话了,逸文可要听。逸文说,好。 姜媛说,我了解我自己,我土生土长的上海人,住的是收归国有、资本家的花园老洋房。吃的是泡饭油条萝卜干,早起倒马桶,生煤球炉,闲暇荡马路,闻着百货商店飘出的雪花膏香,去外滩白相,吹黄浦江的风,昂…
潘逸文来到凯司令,上到二楼,姜媛坐在靠窗座位,面前一杯咖啡,没有动,侧头望着马路发呆。逸文坐下。
姜媛说,先点咖啡吧。逸文说,不用。逸文说,媛媛。姜媛打断说,让我把这首歌听完。逸文没再讲,一起听收录机里的歌声,没有你的日子里/我会更加珍惜自己/没有我的岁月里/你要保重你自己/你问我何时归故里/我也轻声的问自己/不是在此时/不知在何时/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/不是在此时/不知在何时/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。
诡者,妖魔鬼怪也;异者,神秘诡谲也。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,有以梦杀人的梦魇,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,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,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,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,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,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……一本神秘的《诡录》,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、神秘莫测的世界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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