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文114

第20章 本帮熏鱼（又名爆鱼）（第1页）

夜幕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，轻柔地覆盖着这座海滨城市。海风裹挟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，悠悠地拂过沿海步行街，给闷热了一天的街道带来丝丝惬意的凉意。苏沐橙身着一身简约轻便的运动装，修长的双腿有节奏地交替，在路灯洒下的昏黄光晕中奔跑。她的发丝被汗水微微浸湿，一缕缕地贴在她那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脸颊上。此时，她刚结束一段酣畅淋漓的夜跑，脚步已略显疲惫，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沉重。与此同时，她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发出了 “咕咕” 的抗议声，仿佛在急切地催促她寻找食物慰藉。抬眼望去，街边一家餐馆的招牌散发着柔和的暖光，那暖黄的色调在这略显清冷的夜色中格外显眼，如同黑暗中的一座灯塔。苏沐橙微微犹豫了一下，目光中闪过一丝纠结，最终还是朝着那餐馆迈出了脚步 。

夜幕悄然笼罩，餐馆内的灯光渐次黯淡，古月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结束一天的营业。他手中的抹布在吧台上缓缓移动，每一下擦拭都精准而沉稳，仿佛在为这忙碌的一天画上规整的句点。此时，吧台上那台赵雪留下的平板，正不紧不慢地播放着苏沐橙的采访视频，声音被调得不大，却在这安静得近乎寂静的餐馆里，如同潺潺溪流，清晰可闻。

苏沐橙轻轻推开门，一阵冷风裹挟着她一同钻进店内。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整洁的店内快速扫过，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，店内除了正专注擦拭吧台的古月，再无他人。她微微抿了抿干涩的嘴唇，礼貌地开口，声音里裹挟着奔波一天后的疲惫：“请问，这个点儿了，还能吃东西吗？”

古月闻声抬起头，看到苏沐橙的瞬间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。他注意到苏沐橙的运动装扮和微湿的头发，便微笑着回应：“还能，清粥可以吗？” 苏沐橙轻轻点了点头，走到一张餐桌旁坐下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，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。

古月利落地转身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厨房。不多时，伴随着袅袅升腾的热气，他双手稳稳地端出一只青花瓷碗，里面盛着的清粥，米粒颗颗饱满，在氤氲热气中若隐若现，宛如珍珠在牛乳中沉浮。一旁精致的白瓷碟里，码放着一碟色泽鲜亮的小拌菜，红的辣椒丝、绿的黄瓜片、黄的胡萝卜条，搭配得相得益彰，清爽宜人。他轻手轻脚地将餐盘放置在苏沐橙面前，动作极为小心，生怕惊扰到对方。放置妥当后，古月微微皱起眉头，陷入短暂思索，片刻后，他抬起头，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询问，轻声开口道：“对了，还有炸小黄鱼，外酥里嫩，不过热量稍微有点高，你要不要尝尝？” 苏沐橙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，眼神中似有星辰闪烁，惊喜之色溢于言表，她迫不及待地点头，连声道：“好啊。”

古月再次走进厨房，系紧围裙，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备好的小黄鱼。这些小黄鱼新鲜透亮，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。他打开水龙头，清澈的水流冲洗着小黄鱼，古月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鱼身，仔细洗净每一处角落。随后，他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，“哒哒哒” 几下，熟练地将小黄鱼切成均匀的小段。切好后，他在鱼段上均匀地撒上盐、胡椒粉等调料，用手轻轻揉搓，让调料充分渗入鱼肉中。古月将腌制好的小黄鱼放入盘中，又准备好面粉和蛋液。他把小黄鱼先在面粉中滚一圈，使其表面均匀地裹上面粉，再放入蛋液中蘸一下，蛋液顺着鱼身缓缓滴落。

古月将锅放在炉灶上，倒入适量的油，打开火。火苗迅速舔舐着锅底，不一会儿，油开始微微冒烟。他用筷子夹起裹好蛋液的小黄鱼，轻轻放入锅中，小黄鱼一接触到热油，立刻发出 “噼里啪啦” 的声响，溅起一些油花。古月不慌不忙，用筷子小心地翻动着小黄鱼，确保每一面都能炸至金黄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小黄鱼的颜色逐渐变得金黄诱人，香气也弥漫开来。古月将炸好的小黄鱼捞出，放在厨房纸巾上吸去多余的油分，然后端着盘子走出厨房。

苏沐橙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刚刚端上桌的炸小黄鱼上，那金黄酥脆的外皮泛着诱人的光泽，光是看着，就让她垂涎欲滴，眼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。就在这时，古月也注意到平板还在兀自播放着，里头传出的夸张笑声瞬间将他从恍惚中唤醒。他这才惊觉自己竟有些失态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略显窘迫的笑容，而后迈开步子，匆匆朝着吧台走去，打算赶紧关上平板，结束这场小小的 “闹剧”。苏沐橙的视线也不自觉地被古月的动作吸引，跟着看了过去。古月抬眸，刚好瞧见平板画面中，被采访的人正是苏沐橙。刹那间，他只觉一股热意从脖颈处迅速蔓延至整张脸，连耳朵都变得滚烫。他微微张着嘴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，磕磕巴巴地开口：“这…… 这个，该不会是你吧？” 苏沐橙见状，嘴角轻轻上扬，勾勒出一抹柔和且淡然的微笑，大方点头，轻声应道：“嗯，没错，是我。”

苏沐橙夹起一条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黄鱼，那小鱼被热油烹炸后，表皮泛着诱人的光泽，鱼身上的鳞片仿佛都化作了金色的铠甲。她轻启朱唇，轻轻咬了一口，鲜嫩的鱼肉瞬间在口中散开，外酥里嫩的口感让她不禁眼前一亮。苏沐橙咽下鱼肉，目光投向古月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，问道：“你会做爆鱼的料汁吗？本帮熏鱼那种，要那种甜咸交织、风味独特的。” 古月听闻，连忙点头，态度恭敬而热忱：“会的，请稍等。” 说罢，他快步再次回到厨房。

一进厨房，古月便熟练地挑选出大小适中的锅具，稳稳地架在炉灶上。他先是倒入适量的生抽，那酱油如琥珀色的溪流，带着醇厚的咸香淌入锅中。紧接着，老抽紧随其后，几滴老抽落下，瞬间为锅中添了几分浓郁的色泽。古月又拿起一块冰糖，“啪” 的一声敲碎，将晶莹的冰糖粒倒入锅中。随后，八角、桂皮等香料也纷纷被他精准地撒入，为这场味觉的盛宴拉开帷幕。他接着加入少许清水，将火调至小火，让火焰如温顺的精灵，在锅底缓缓舔舐。

古月手持锅铲，动作轻柔却又充满节奏感地轻轻搅拌着锅中的料汁。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锅中，目光仿佛被那不断翻滚的料汁吸引。随着温度逐渐升高，锅中开始冒出缕缕热气，料汁也在这温柔的火候下，慢慢发生着奇妙的变化，变得愈发浓稠。那浓郁的香味如同灵动的音符，飘散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，顺着门缝飘向餐厅，引得人垂涎欲滴。古月时不时用小勺舀起一点料汁，放在唇边轻轻尝了尝味道，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品味。终于，他满意地点点头，将熬制好的料汁小心翼翼地倒入洁白的碗中，双手稳稳地端着，快步来到苏沐橙面前。

苏沐橙将小黄鱼尽数泡进料汁里，随后吃完清粥和小菜，才开始品尝泡过料汁的小黄鱼。她吃了几口后，抬起头，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，问古月：“有酒吗？” 古月指着墙上的规则牌回道：“有的。” 苏沐橙看过规则后，轻声说：“给我来一杯烈酒。” 古月微微皱眉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，但还是转身去准备了。

苏沐橙接过酒，轻启朱唇，缓缓抿了一口。那浓烈的烈酒瞬间如火焰般滑过喉咙，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下眉头。她放下酒杯，目光缓缓落在面前的食物上，眼神有些迷离，仿若透过眼前的饭菜，看到了遥远的过去。稍作停顿，她轻轻叹了口气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前啊，阿婆总是会精心为我们做煲仔饭，米香混合着腊味的醇厚，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。阿公呢，只要一有闲暇时间，就会钻进厨房，为我做熏鱼。那时候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，吃着这些家常美食，满满的都是幸福。” 她顿了顿，声音有些低沉，“工作之后，我也在各处寻觅这两样食物，可无论吃了多少家店，却再也找不到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味道了。” 说着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怀念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碗沿，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曾经的温暖。

古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，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石子，在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，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。他微微前倾，轻声询问：“你想再次吃到记忆里的味道吗？我可以尝试去做。” 苏沐橙听到这话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抬起，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希望之光。她思索片刻，像是在脑海中仔细回味那久远的味道，随后开始详细描述记忆中熏鱼的味道：“那熏鱼，外皮被炸得金黄酥脆，带着恰到好处的一点焦香，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食欲大增。咬开酥脆的外皮，内里的鱼肉鲜嫩多汁，仿佛还带着刚刚出锅的热气。每一口咬下去，料汁的香甜和鱼肉本身的鲜美瞬间在口中散开，弥漫在整个口腔。阿公做的料汁里，似乎还有一种特别的香料味，我始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，但就是那个独特的味道，让我一直念念不忘，这么多年过去，依然刻在我的心底。” 古月身体微微前倾，耳朵微微竖起，认真地听着，不时点头，将这些信息一字一句牢牢记在心里，仿佛要把她的回忆也一并珍藏。

接下来的连续几日，古月仿若与外界隔绝，一头扎进厨房，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本帮熏鱼的制作中。他紧闭双眼，细细回味苏沐橙描述的味道，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，而后睁开眼，眼神坚定，开启新一轮尝试。调制料汁时，他全神贯注，手持小勺，精准地舀取酱油、香醋，琥珀色的酱油沿着碗壁缓缓流下，香醋的酸味随之飘散开来。他一次次调整料汁配方，多一滴酱油、少半勺香醋，都可能是成功的关键。香料的选择也至关重要，他翻遍厨房，拿出八角、桂皮、香叶，逐一嗅闻，从中挑选出最契合的组合，可每次满怀期待端上桌的熏鱼，换来的都是苏沐橙微微摇头的回应。

古月站在热气腾腾的厨房中，眉头拧成了麻花，眼神紧紧盯着面前一盘盘卖相尚可，却味道欠佳的熏鱼。厨房的热气蒸腾，他的额头上很快冒出细密的汗珠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打湿了领口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，时间紧迫，他担心自己无法完成苏沐橙的期待；更有着一股旁人无法撼动的执着，他绝不相信，做不出让她满意的味道。

秦宇和林悦、苏瑶、赵雪三女敏锐地察觉到古月近来的异样。这天，他们像往常一样来到厨房，只见古月正忙碌其中，可脸上却全然没了往日的轻松惬意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。秦宇率先走进厨房，带着几分好奇，轻声问道：“老板，你最近这是咋啦？瞧着心事重重的，怪让人担心。” 林悦、苏瑶、赵雪也鱼贯而入，三人的目光中满是关切，紧紧盯着古月。古月重重地叹了口气，神色间满是无奈，苦笑着说道：“有一道菜品，我反复尝试，却怎么都做不出顾客想要的那种味道。可我翻来覆去琢磨，愣是找不出差在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