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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始了。
林长生咬紧牙关,开始了与风箱的第二轮搏斗。
推、拉!
推、拉!
单调、枯燥、重复!巨大的噪音在耳边轰鸣,滚烫的热浪像无形的巨手,不断挤压、炙烤着他的身体。汗水几乎是瞬间就从全身毛孔里疯狂涌出,浸透了那件单薄的破麻衣,紧紧贴在皮肤上,黏腻不堪。
手臂的酸痛感在持续的发力中迅速加剧,每一次推拉都像是在撕裂早已疲惫不堪的肌肉纤维。汗水流进眼睛,又涩又痛,他只能不停地眨眼,用力甩头,甩掉模糊视线的汗珠。腰背因为持续发力而僵硬发硬,如同绑上了一块钢板。扎马步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膝盖发软,每一次发力都感觉关节在嘎吱作响。
枯燥!机械!永无休止!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每一息都变成煎熬。眼前只有炉火跳跃的刺目光芒,耳朵里只有风箱单调重复的噪音和铁锤砸落的叮当声。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焦炭味、铁腥气和他自己浓烈的汗味。
“龟大爷……您这保镖费……可真贵啊……”林长生在心里哭嚎,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枯燥的重复动作抽干了。手臂酸得快要抬不起来,他就学着昨天的样子,用肩膀抵住杆子借力,身体扭曲成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,只为了省点臂力。双腿抖得像筛糠,他就死死咬着牙,绷紧大腿肌肉,用意志力对抗着身体的抗议,脚下如同生根。
全凭一股不肯认输的狠劲和对那顿“管饱”晚饭的无限向往,硬撑着!
“健身房撸铁算个屁……这特么才是真正的力量训练地狱模式……”他脑子里闪过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,对比之下,更觉得此刻如同身处熔炉地狱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感觉像是熬过了几个世纪。手臂已经完全麻木,失去了知觉,只剩下机械的推拉动作。视线模糊,汗水糊了满脸,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。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瘫倒的时候——
“停!”张麻子那如同天籁般的断喝终于响起。
林长生浑身一僵,如同断了线的木偶,双臂脱力,沉重的风箱杆“哐当”一声砸落。他再也支撑不住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滚烫的地面上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,像一条濒死的鱼。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、鬓角、下巴汇聚成流,滴答滴答砸在滚烫的地面上,瞬间蒸腾起细微的白气。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,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,只剩下沉重的疲惫感。
“哼,没死就好。”张麻子瞥了他一眼,语气依旧冷淡,但似乎也懒得再骂了。他走到灶台边,掀开那个粗陶大盆的盖子。
一股混合着粗粮麦香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林长生瘫在地上,贪婪地嗅着这味道,感觉胃袋在疯狂地蠕动叫嚣。
张麻子从盆里抓起三个黑乎乎、拳头大小、冒着热气的粗粮馍馍,又拿起旁边一个豁口的粗陶碗,从旁边一个飘着几片老菜叶的汤锅里,舀了一大勺近乎清澈的“油汤”——那汤面上,可怜巴巴地漂浮着几点微小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油花。
他把馍馍和汤碗往林长生面前的地上一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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